伦敦10月8日 – 6月30日，英国NatWest银行(RBS.L)发出一份新闻稿，巴士公司National Express(NEX.L)完成一笔以英镑隔夜指数平均利率(Sonia)作为基准的贷款，创下市场先例。

资料图片：2017年11月，英国伦敦，花旗、巴克莱和汇控在金丝雀码头金融区的写字楼。REUTERS/Toby Melville
伦敦银行同业拆放款利率(Libor)饱受丑闻打击后，预定2021年底退场，Sonia便是取而代之的基准利率。

National Express贷款案号称将为数以千计改用Sonia的英国企业贷款打响第一炮，但之后的三个月，NatWest银行只完成了另一笔–10月2日与South West Water的贷款协议。

从房屋贷款到设计复杂的衍生性商品，全球以Libor作为基准利率的金融合约高达340万亿(兆)美元，在监管机构企图结束使用Libor之际，如此缓慢的转换进展，凸显出银行业者及贷款户所面临的挑战。

Libor曾被称为“世上最重要的数字”，但在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美国及英国监管机构发现有不肖交易员操纵Libor以获利，令Libor信誉受损。

但取代Libor是个所费不赀且棘手的工作，金融业消息人士指出，主要担忧在于，倘若处理不当，可能引发信贷市场混乱及大量官司诉讼。

在没有明显替代品的情况下，一些国家采用了自己的指标利率。美国先行一步，有越来越多的衍生品交易与新的有抵押隔夜融资利率(SOFR)挂钩；而欧洲央行也于本月稍早开始发布新的利率指标–欧元短期利率(ESTR)。

在英国，对冲基金和养老保险委托人等专业投资者也开始在起草和交易衍生品合约时，使用Sonia作为利率指标。但构成所谓的英镑计价贷款Libor“现货”市场的企业则步伐迟缓，甚至对指标利率的变化一无所知。

行业消息人士称，由于急迫性升高，在过去一个季度中，英国至少有两家银行把员工从为英国退欧作准备的团队调到Libor专业小组。

“市场中一部分人消息灵通，行动迅速；而另一部分人甚至都不知道Libor即将退场，”NatWest Markets市场架构与监管客户互动主管Phil Lloyd说。

Lloyd指出，NatWest等银行一直在疲于缓和企业借款人的顾虑。他们担心Sonia指标利率将让他们更加难以了解自己需支付多少利息，因为该利率是回顾过去的。

Sonia基于银行间在工作时间以外拆借英镑头寸所需支付的平均利率计算得出，在英国央行审核过相关交易后，于每日0800GMT公布。

Sonia贷款的借款人实际上并不知道他们具体应付多少利息，直到接到支付要求时才清楚。

相反地，与Libor挂钩的贷款可具备前瞻性期限利率，这意味着借款方对其未来的负债有更大的确定性，能够更轻松地管理现金流。

银行家与谘询师表示，市场正在探索在2020年中期前推出一种前瞻性Sonia期限利率来满足借款方，但并非每个人都赞成。

隔夜Sonia利率系根据实际交易而得出，它被认为更健全、更能够免于像Libor那样遭受人为因素操纵。Libor是根据多家银行提报的利率而得出。

Libor操纵丑闻事件已使多家大行遭到数以十亿美元计罚款，还有交易员因操纵Libor以牟利而锒铛入狱。

一些银行与法律界人士担心，创建Sonia期限利率可能会削弱该指标利率的安全性，甚至给银行业者带来法律风险。Sonia期限利率或将基于银行业者的远期预测，而非过去的交易。

谘询公司Capco的谘询师Murray Longton说，随着多家银行提供Sonia期限利率这个替代选项，可能招致违规销售的指控，银行担心会惹上官司。

英国支付保护保险(PPI)不当销售丑闻导致银行业支付逾430亿英镑赔偿金。

“很多企业债市场都在等待一些条件，其中之一就是定期利率。如果不能获得定期利率，他们在等待期间仍会使用Libor，而非为使用Sonia做好准备。时间所剩不多了，”Lloyd说。

“拥有定期利率的另一项作用是你将重新回到事实上正在重新创建新版Libor的世界。”

成本和后果

不能获得企业借款人的认可并非Sonia进展缓慢的唯一原因。

适应系统以及让数千名客户关系经理了解Sonia相对于Libor的优点要耗费巨大的成本。

奥纬咨询(Oliver Wyman)的数据显示，14家世界顶级银行预计将在Libor过渡方面支出逾12亿美元，整个金融行业的支出将是这一数字的几倍。

大部分成本源于改变与Libor挂钩合约的条款所需的艰巨工作，相关合约的期限延续至2021年以后。影响Sonia进展的不仅有紧张的借款人，还有参与联贷的银行。这些银行可能不会总是同意将现有贷款改用新指标利率所采用的新条款。

“要改变基准线产品必须要获得一致同意，那么如果(一笔银团贷款中)有10-15个参与方，他们就同样的条件达成一致的可能性有多大？”Capco的Longton说道。

部分企业借款人也处于观望模式，看看在Libor逐步迈向消亡之际，他们是否有获得财务利益的空间。不过这可能带来代价高昂的后果，取决于他们现有贷款中所谓的“备用利率”(fallback)规定。

备用利率原本的设计目的，是在暂时无法取得Libor利率的时候所使用的利率，通常备用利率的取得方法是和其他银行打电话询问利率报价，或者是使用最后公布的Libor利率。但备用利率规定的设计目的并不是为了因应Libor永远消失的情况。

这可能给借款人带来重大风险，举例来说，一笔“浮动利率”贷款原本是和Libor的变动挂钩，却有可能变为固定利率贷款。

顾问公司Oliver Wyman合伙人Serge Gwynne表示，监管机构在协助银行业者终止使用Libor上有更多的努力空间，可以从正式强制停止使用的期限着手。

“在金融世界中，Libor几乎无所不在，这也就是这件事情会成为一大挑战的原因，”Longton表示。

“现在要改变的是一项长期用于创造市场的产品。这不是把一个东西拿走然后用另一个东西替代那么简单，整个运作模式都将因此改变。”(完)